MOONLIGHT

第三章 满月的纪念
泰迪缩在公共休息室的窗边，温暖舒适的圆形沙发里，抱着凯文借给他的书，《黑暗年代的光》，书的作者叫海斯佳·琼斯，根据书前的介绍，这位作者本人也是当年的凤凰社成员。这本书以作者第一人称讲述着她所了解的当年的凤凰社、邓布利多军、波特瞭望站和所有以各种形式抗击伏地魔的人。
整个下午，泰迪一遍又一遍，逐字逐句地阅读着讲述他父母的部分。他竟然是直到这时候才知道，墓碑上父亲名字中间的字母J是约翰的简写，他也想起，从小外婆的情绪就时好时坏，常常在叫他做什么的时候喊的是朵拉。
其实文章里有好多事外婆和教父早讲过了，泰迪却依然忍不住依次读了下去。但是一行行下去，他的手停在了那个单词上，狼人……“狼……人……”泰迪轻声地把这一段读了出来，“最令人无法想象的是，莱姆斯是一个狼人。众所周知，狼人是最不受欢迎的群体之一，他们被描述为凶残的，嗜血的，可怕的。事实上，许多狼人确实如此，当战役结束时听说，咬了莱姆斯的那个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被几个学生合力勒死在霍格沃茨大厅里的时候〔1〕，我只能说他罪有应得。”泰迪愣愣地看着这一段，费了很大力气才继续往下读，“然而与我所了解的狼人完全不同，莱姆斯其人可以说是正处在他们的反面，他的善良温和，使得你很难把他和狼人联系到一起。他的所作所为和英雄壮举，都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人们对狼人的认识。”
之后的故事泰迪似乎以为自己都听过，他知道伏地魔再度崛起之后，父亲一直为凤凰社工作，教父甚至提到，他父母的感情于那个噩梦降临的夏天昭告天下，也不止一次地告诉他，他出生的时候，他的父母有多么的喜悦。
这书中写得大同小异，却再没有关于狼人的笔墨，泰迪慢慢停下了阅读，开始抱着膝盖思考，他无法理解善良温和的狼人是怎样的存在，童话故事里的狼人都是坏人，或者说根本就不能算是人。这时夕阳正落向地平线，夕照的光，顺着圆形的小窗户，透进整个休息室，金色的光辉，异常耀眼。这光线随着霞色慢慢变红，又渐渐隐去了。休息室里开始有三三两两高年级的学生回来，他们点亮了烛光，聚在一起玩笑。泰迪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到公共书架边上，找出一本月相表，这是高年级上天文课用的。他想对了……今晚，是个月圆之夜。
泰迪把书放回原处，匆匆忙忙从圆洞门出去，穿过木桶，跑过走廊，登上楼梯，他飞快的跑着，最后来到城堡外面。一轮圆月，正慢慢地，从远处的山谷里升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出来看看月亮，可就觉得仿佛有一种力量在召唤他。他向着月亮的方向走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因为这城堡的场地对他来说，还是完全陌生的。他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他到了他想要找的地方——霍格沃茨保卫战纪念碑。
纪念碑是用白色大理石雕刻的，上面有凤凰的花纹。纪念碑的顶端刻着霍格沃茨的校徽，下面依次排列着五十个名字。就在第七行，正在他头顶上方的高度，并排刻着的两个名字，莱姆斯·卢平，尼法朵拉·卢平。泰迪不由得伸手去抚摸这两个名字，跟从小到大在墓碑上看到的一样又熟悉又陌生。他对他们在的时候毫无印象，他记得他很小的时候不止一次对外婆嚎啕大哭喊着我要爸爸妈妈，外婆也无言以对，常常祖孙二人哭成一团。外婆给他看过一些照片，但除了他只有几天大的时候的一张合影，其他照片都是他母亲的。以至于他对父亲的印象只有那张照片，照片里父亲一头棕色卷发鬓边略有花白，但明显打理得很认真，整洁的咖色的西装外套和浅绿色条纹衬衫也搭配的刚刚好，他一手搂着母亲，一手把他揽在怀里，他的目光在他和母亲之间流转，满满的都是喜悦和依恋〔2〕。
泰迪一直以为那就是父亲的样子，可这一切怎么可能与狼人这个词相联系。泰迪听到不远处吱嘎吱嘎的声音，打人柳正迎着夜风挥舞枝条。他就在纪念碑旁边坐下，抬头看向月亮，今晚的月光澄澈明亮，美轮美奂，可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头凶残的狼，这影像与照片中父亲的形象无论如何也重叠不到一起……
“谁在那儿？”听到这一声喊的时候，泰迪才意识到自己违反了学生不能夜间离开城堡的校规，不禁打了个哆嗦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看来是晚了——一个老师举着点亮的魔杖已经走到了跟前。
“泰迪？”看清是泰迪，来的老师把魔杖的光熄灭了，泰迪也才看清，甚至不由得松了半口气，来的是纳威·隆巴顿教授，在教父家他们见过许多次了。
“教授……”泰迪心虚地答应了一声。
“哦，是啊，你是该到这儿来看看，”纳威把泰迪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已经是深夜了，你不该在城堡外面。”
“我只是……我……”泰迪想了两次没能说出来。
“来，跟我走吧……”纳威再次点亮了魔杖领着泰迪往城堡走去，“被别的老师看见至少要扣你二十分的。”
泰迪跟着隆巴顿教授往城堡走去，又忍不住还想回头看。
“我也是跟着奶奶长大的，”长久的沉默之后，纳威突然说道，“我能理解你……你一定会想象……父母陪伴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纳威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泰迪却并没有太明白。但他终于鼓起了勇气，“他们说……他们说我父亲是个……是个狼人。”
“哦是啊，他是……”纳威站住了，回头盯着泰迪的脸，“但是那不重要，狼人只在今晚这样的月圆之夜，才变成没有理智的狼，在正常的时间，卢平教授就是一个比普通人更加温和的正常的人。甚至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我，他鼓舞了很多人。”
“一直，没有人，告诉我……”泰迪的眼圈红了，他眨了眨眼睛拒绝眼泪的出现，“外婆……”
“可能大家都觉得，你还是个小不点吧”，纳威拦住了泰迪的问题，到今天再回想，他也不知道唐克斯做了多大的努力才说服父母，允许她嫁给一个狼人，多年前他自己身上，奶奶嫌弃洛夫古德先生的样子还历历在目〔3〕。而这些，实在没法跟只有十一岁的泰迪讲清楚，“回公共休息室吧，我送你回去。”
纳威把泰迪领到了地下，走过那些静物画，泰迪仿佛觉得有一幅水果画的画框动了动，他以为他看错了。来到木桶跟前，空气里有一股醋的味道。纳威看着他钻进坡道，才径自离开。
回到了休息室里，泰迪从沙发上拿起凯文那本书，开门进了宿舍。
寝室的灯已经关了，可明显有人低声说话，当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说话声戛然而止，沉默的十秒钟让泰迪觉得很不适应，一瞬间他以为同寝室的同学在瞒着他说什么，然而，
“泰迪是你吗？”凯文低声说。
“当然是我，”泰迪一边摸黑走到自己床边。
“汤米！〔4〕你说对了！”戴文·史密斯的声音，他说着把灯点起来了。
“是啊！天啊太棒了，你不是！你真不是！”凯文居然跳下来扑到泰迪的床上。
“啊？……什么啊……”泰迪一时糊涂了。
“他们以为，”凯文旁边床上，托马斯靠在枕头上一吐舌头，“你今晚没回来，是因为，你也是个狼人。”
泰迪一时间哭笑不得，他突然意识到凯文白天为什么会说那句“就算是又怎么样”了。
“我爸爸真的说过狼人是可能遗传的，有的书里也这么写〔5〕。”凯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道。
“我只是去……”泰迪也有点不好意思，正在犹豫要不要说自己夜里跑出了城堡，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高年级男生，“小朋友们，就算兴奋也关灯睡觉吧，这都几点了。”大家只好略扫兴地各归各位，戴文关了灯。
其他人还在小声低语，泰迪仿佛听见凯文和汤米说到巧合什么的，但是他还在想刚才隆巴顿教授的话。他感觉自己慢慢明白了，如果一个人就是个好人，那么大概狼人的身份也不能改变这一事实。连这一整天里以为他也是狼人的凯文，都说是又怎么样。凯文甚至热情地主动跟他交朋友，如果不是因为他在书里读到他父母的故事，泰迪想不出更多的原因。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猫头鹰又带着信来了，威拉带来了两封信，分别来自外婆安多米达和教父哈利。泰迪抚摸着威拉的羽毛，让他在自己的杯子里喝点南瓜汁，然后拿起信来拆开，边吃边看。外婆的信有些老套，无非问他在学校过得如何，课程怎么样，告诫他好好学习等等。
而拿起哈利的信，泰迪刚读了一行就放下了叉子，信上说，纳威昨晚让猫头鹰带来一封信。泰迪也意识到，昨天的事确实本应该从哈利那儿寻求答案。他开始仔细读这封信，

亲爱的泰迪：
纳威昨晚让猫头鹰带来一封信，说他看到你深夜里一个人坐在纪念碑旁边，我想他本来可以为此扣你的分的。
我意识到这是我的失误，特意地跟你回避了某些问题，我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可与其让你从别人嘴里听到你父亲是狼人的这件事，还不如我早点告诉你。
邓布利多曾告诉我，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是我们的选择。对于我们来说，热爱生活和向往光明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可对于莱姆斯——他在幼年就被咬伤，成了狼人——他饱尝了生活的苦难，面对过偏见和歧视之后，依然选择以微笑面对世界。他能够以狼人的身份成为人们崇敬的英雄，你不觉得，这远比他是个狼人重要的多吗？
希望你在学校过得好。
爱你的
哈利
又及：不要再在夜里跑出城堡了。

读完这封信，泰迪觉得他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父亲是狼人这件事不再是一个困扰，而几乎成了父亲在他心中形象极其浓墨重彩的一部分。

〔1〕关于格雷伯克的结局，首先他非死不可啦，书里他是被学生撂倒的。然后我觉得哈利的同龄人就算在那个时期也很难挥魔杖杀人，反而是用物理攻击上蛮力气更合理，所以就这么扯一句啦。
〔2〕此处不要吐槽我崩莱姆斯人设，关于这张照片还有下文。另外我写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照片是黑白还是彩色，然后我想起决战前夕莱姆斯给大家看的照片有说青绿色头发，那一定是彩色了。
〔3〕一个小小的私设，纳威在跟卢娜谈恋爱（这个官方认证过，谈过恋爱）的时候，受到的阻力除了卢娜喜欢探索而纳威向往安定之外，还有来自家庭的压力，严厉刻板的隆巴顿夫人非常嫌弃谢诺菲留斯这个人，并不想跟他成为亲家。
〔4〕汤米是托马斯的昵称
〔5〕好像官方认证过HP设定的单方狼人的话孩子就是不遗传的，但是因为断章取义或者其他原因，很多人都会有狼人的孩子一定也是狼人的概念，连当初的莱姆斯也不例外。

其实不管从什么角度考察，狼人都应该是病毒感染而不是基因遗传的。但是我做了一个比较好玩的基因组假设，这个假设的情况下就会出现泰迪有可能是狼人，莱姆斯担心也没错，但最终结局倒向了最好的结果，大家看着玩儿。
因为有比尔这种有症状不变狼的存在，我不得不假设狼人基因是由两对基因组控制的AaBb，狼人是显性，假定天生狼人是AABB，莱姆斯也是正常小巫师被咬成狼人的，所以是AaBb，这种情况就已经会满月变狼了，比尔这种大概被咬了一半，姑且设为Aabb,正常人是aabb。如果这么设，莱姆斯和唐克斯基因组就是AaBb×aabb，泰迪有四分之一的几率是AaBb，也就是说会变狼，二分之一是Aabb或者aaBb，也就是比尔那种喜欢吃生肉，四分之一aabb，啥事没有。官方有说泰迪一点狼人迹象都没有，说明老天保佑，他们中了这四分之一的大奖，泰迪是aabb。顺便提一句，维克托娃确实也有一半遗传成比尔那样（Aabb×aabb，一半Aabb，一半aabb），不过就算有那一个A也不会造成狼人后代，大家不用担心了。当然这样大家就发现了，我是坚决不预备拆这对孙世代唯一官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