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LIGHT

第四十章 爱情的思考
圣诞假期后那个周日的晚上，想着第二天又要开始应付所有的课程，公共休息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泰迪想起他作为级长的责任，扫视了一眼屋里的学生们，没有做完假期作业的学生在匆匆忙忙地抄着答案，泰迪笑了笑，抄作业真的是一代又一代学生的常态了；靠窗的小圆桌边，丽贝卡和两个低年级的魁地奇追球手拿着模型在讨论战术，应该是在准备即将到来的跟拉文克劳的对战，泰迪摸了摸自己的右肩，他的伤并没有再疼过，可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关注魁地奇的比赛了；壁炉前的沙发里，几个七年级的学生似乎在议论他们即将到来的工作面试，都显得有些忧虑的样子。
突然从泰迪身侧很近的地方，跳出一个银白色的影子，那是一只守护神猫，在空中虚点了一下前脚，往泰迪的方向扑了一下便消失了。
泰迪转头向着守护神飞出来的方向看去，贝琪·加格森举着她的魔杖，面带着惊喜的表情直愣愣地盯着泰迪的方向，以至于在泰迪抬头看她的时候，他们一时四目相对。
“你的守护神？真漂亮！”泰迪觉得这个对视让他有些尴尬，忙赞美道——也确实值得赞美，学过这个咒语之后，泰迪还从来没成功地召唤自己的守护神。
“谢谢……”贝琪眨眨眼睛，似乎欲言又止，于是只又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泰迪。”
泰迪也笑了，随意地摇了摇头，挪动脚步回宿舍去了。
圣诞假期后立即开始的要紧事就是第一批成年学生的幻影移形考试，凯文在年底满了十七岁，泰迪，托马斯和西里娅则都还不够年龄。
“从一月开始每个月都有一批，在中旬的某个周五下午，”凯文神情严肃地说，“我现在完全没准备好，过了生日之后我在家练过，太怕分体了所以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十。”〔1〕
“你够好了，我只有八月的一次机会，通不过就要耽误驯龙员的提前考核了。”托马斯也有些抱怨。
“什么时候的考核？我们才六年级啊！”凯文问。
“七年级开学之前，通过的话这一年会有定向培养，我很期待这个的。”托马斯说。
“那应该也不要紧吧，我听说查理叔叔是工作了许多年之后才通过了这个资格的。”泰迪安慰道。
“提前考核的标准比较高啊，”托马斯摇头道，“韦斯莱先生圣诞节前还写信给我提供了一些指导，他说的肯定不会有错。说来，谢谢你的引荐，泰迪。”
“别跟我客气，查理叔叔很和蔼的。”泰迪笑道，“你真是确定要去了吗？”
“他最好还是别确定，”西里娅语气调侃地说道，“我从来不觉得罗马尼亚是个好地方。”
“可你也觉得驯龙很酷不是么，”托马斯轻轻用肩膀靠了西里娅一下，侧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向来懂我的。”说罢投过去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西里娅忍俊不禁转过头去偷笑，同时用手肘轻轻推了推托马斯。
显然这一串行云流水旁若无人的动作，遭到了泰迪和凯文巨大的白眼。
正如凯文自己所说，他在第一次幻影移形考试中完全地失败了，不仅没有通过还第一次尝到了分体的滋味，整个左手离开了他的身体。“明天的霍格莫德我是去不成了，幸好我爸最近忙的要疯了，肯定没空管我考没考过。”凯文躺在校医院里吊着左胳膊无奈地说。
凯文的缺席让泰迪的霍格莫德之行看起来有些堪忧，他自然不愿意单独跟托马斯和西里娅同行的。若说还能去找谁，大概也就只有维克托娃或者吉尔了，不太情愿爬上八层高的格兰芬多塔楼去找人，泰迪索性准备明天一早离开学校之前再看看能不能碰到他们。
“今天猫友约好了小聚，不带猫不让参加的。”早上出校门的时候泰迪遇到了抱着巧克力和布丁的维克托娃和西尔维亚。
“还有这样的聚会？”泰迪惊讶地问。
“就许邓布利多军有聚会？”维克托娃不以为然地说，“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们什么选拔标准，我和西维全都落选……”
“落选倒没什么，那个拉文克劳的女生说我笑点低算怎么回事，”西尔维亚抱怨道，“只有跟她一样面沉似水地讲冷笑话才符合你们的要求么。”
泰迪知道她说的是辛西娅，也没辩驳什么，在社团里呆了两三年，其实他也不是很理解这个团体的真正意义。但他还是觉得这社团很特别，至少，吉尔在参与社团工作的时候，总是显露出与平常完全不同的热情——尽管有时候泰迪觉得是跟丽莎共事的缘故。
三个人聊着天从霍格沃茨大门走到了霍格莫德，但到了霍格莫德，维克托娃和西尔维亚便直奔帕迪芙参加聚会去了，泰迪又成了孤家寡人。
一个人逛了逛佐科笑话店，听店主说最近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东西好像出了什么尾单特卖，价格便宜了不少，更让他们家的生意难做了起来。
走到蜂蜜公爵的时候，泰迪特意在众多学生中寻觅了一下斯黛拉，不管怎样，跟这个小女孩说说话也不错，可惜她出乎意料地并不在店里。
走出蜂蜜公爵，泰迪觉得有些冷了，便想去三把扫帚买一杯热饮，就在他端着黄油啤酒找座位的时候，碰巧看见贝琪正一个人坐在靠落地玻璃的角落里，便上前打招呼。
贝琪微笑着站起来邀请泰迪跟自己坐在一张桌，等泰迪坐下后她却低头看酒杯，并没有说话。
“我那天好像看到，你的守护神是只猫？”泰迪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题，又觉得这样默默坐着太尴尬。
“是呀，我觉得挺像我的，”贝琪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细声问道，“你的呢？”
“我还从来没有成功过，”泰迪笑着摇了摇头。
“哦，是啊，成功的人并不多，是我多嘴了，”贝琪似乎有些局促不安，“我是运气太好，谢谢你，泰迪。”
“为什么谢我啊？”泰迪有些不理解。
“守护神魔咒需要一个快乐的记忆，谢谢你的……谢谢你告诉我世界不会抛弃我。”贝琪显然是脸红了，头也压的更低。
“哦，这真是我没想到的，那天的情形下我觉得总要安慰你的。”泰迪诚恳地说。
“你……没想到的，唔，可能因为，没有人这么对我过吧。”贝琪仍旧低着头，声音细细得有些发颤，使得泰迪觉得这样的聊天有些压抑。
而且，从贝琪刚才的种种，泰迪不得不面对这个状况——也许他的安慰和拥抱只是想表达善意友好，但贝琪无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对他的好感和情绪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同学关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泰迪明显感觉到贝琪的每一句话都在小心翼翼地措辞，自己也只好同样小心地回应着，实在有些累人。终于，泰迪还是找了个他要去猫头鹰邮局邮购些东西的拙劣借口，结束了这次尴尬的对话。
走出三把扫帚，泰迪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在此之前他常觉得贝琪虽然有些内向，但在去年作为级长的时候一直是很善解人意的，她那样小心翼翼的措辞在面对众多同学的时候确实是周到而令人舒服的，然而在单独的交谈时——尤其当泰迪明显感觉到，贝琪是希望他们的关系能更亲密些的，这么说话就有些太累了。
泰迪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根本不打算去猫头鹰邮局，他只是想着贝琪的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从头想来，他觉得自己对贝琪大概也是有过些好感的，至少在上学期的某一段时间里，贝琪在他心里是一个特别的女生，更加上凯文，托马斯和维克托娃的调侃，连他自己都几乎想要试试看了，可现在想来，却并不是这个道理。
泰迪第一次有了这样的疑问，爱情是什么样的？他之前从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也从没认真考虑过开始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
他先想到的便是托马斯和西里娅，这个发生在他身边的爱情故事确实是美好的，至少在泰迪看来，他们两个都很享受那种互相调侃，一起笑笑闹闹的相处方式。也许他们毕业后并不一定能选择相同的道路，但起码此刻，他们都收获了甜蜜的快乐。
然后，泰迪便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的爱情一点也不比学生时代这种年轻的爱情淡薄，但表现出来，却是截然不同的形式。像外婆说的“怕牵累，怕非议”，像哈利说的父亲曾经一时的软弱，他们的爱情令人揪心，却也令人看清，那些来自世俗的压力，远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们在爱情中能考虑的，也是现在的自己远远无法承担的。
想到这里，泰迪极认真地决定，他要面对这件事情，至少他该去跟贝琪解释一下。于是他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沉思的时候脚步带着他兜了个圈子，现在他依然站在三把扫帚酒吧的门口，索性再次迈步进来——贝琪果然没有走，正透过落地玻璃，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
“我觉得有必要回来跟你……说句话，”泰迪坐到贝琪对面，“说真的，刚才我有些落荒而逃，对不起，其实我也并没有去猫头鹰棚屋，我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怎么说呢，我从没像刚才那样，一字一句地考虑要说什么，我能感觉到你也并不轻松。”
贝琪显然被泰迪说得有些发愣，便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其实你不用总是取悦别人的，而且有时候也不一定有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有些出格或者是我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唉！”泰迪已经有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只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结束了他的话。
“我知道，我这样子，谁都该看的出来了，没关系的，”贝琪显然很明白泰迪说了什么，她转过头去看窗外，轻声说道。泰迪看了看贝琪，叹了口气，也把目光投向窗外。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泰迪突然感慨道，“我有时候会羡慕汤米，我自己好像还没天真过，就长大了。”
贝琪突然转过头来看泰迪，几秒钟后，她缓缓站起身来，“再有几个月，我们就都成年了，是该长大了。”说完她稍微迟疑了片刻，露出了一丝有些勉强的笑容，“还是谢谢你呀，泰迪。”